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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福大街37号往事

发布时间:2018-3-11 2:48:08   点击数:

聚与散

年8月22日晚的饭局,是一场必须喝醉的饭局。

10元一瓶的二锅头,两瓶,对一起从新京报深度报道部辞职的钱昊平和我而言,足够了。有些离去,需要庆祝;有些分别,难免悲伤。酒,有时候很能说明问题。

被送回酒店的路上,吐过数次后开始清醒的我,赖在马路边躺了一小会。在微博上,有小朋友跟我开玩笑说,睡在马路上居然没有被拣走,提醒我注意卖相。我是个枯燥乏味的人,喜欢这样的小玩笑。

年的一个深夜,还在武汉的时候,当时也是有辞职的念头。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,写了区区不到字的辞职信,泪流满面。

这一次,没有落泪。不管是有泪还是无泪,很多过往都注定要在某个夜晚被想起,很多人注定都要被回忆,很多缘分注定要被记住。

这几天,相继听说几拨同行去了美国,为“9·11”十周年报道做准备。十年前的9月11日,我在一家叫《生活时报》的报纸实习。晚上,光着上身躺在白纸坊的一个地下室里。昏昏欲睡时,一个实习晚归的同学带来了一个消息:美国遇袭了。

几个月后,在武汉参加武汉晨报的入职考试,最后一题是讲述自己何时何地听说“9·11”事件,如何看待此事。后来,考试没通过的我,还是设法留在了武汉晨报。两年后,《生活时报》改名叫了《新京报》。后来在新京报的新楼里,我见到了原《生活时报》编辑部主任郭红梅。

《生活时报》解散后,留在《新京报》做新闻的人不多。郭老师,如今已是报社的资深编辑。年冬天,报社高层请资深记者和编辑吃饭,有幸第一次与郭老师同桌吃饭。她,话语不多,静谧温和。

五六月份的一天,在微博上获知,工作一直兢兢业业的郭老师在会议室里开会时晕倒了。

年夏天的样子,曾同在《武汉晨报》教卫新闻部工作的同事杨万国辞职了。他,去了《新京报》。在他的引荐下,我见到了刘炳路。如今,万国已是《新京报》的首席记者。

那年秋末冬初,到北京参加一个会议,顺便到《新京报》见了炳路,算是首轮面试。在永安路号老楼里面谈时,炳路告诉我,《武汉晨报》的另一个同事吕宗恕,刚刚面试完离开北京。

辞职,大多都是不顺利的。年3月,辞职才办完。赴京后,《新京报》已经搬到了幸福大街,见了当时分管深度报道部的副总编辑孙献涛。

第一次见炳路,我还带着自己的学位证和毕业证。3月赴京入职时,这些证件怎么都找不到。在孙总的办公室,我忐忑地主动说起自己学位证和毕业证遗失的事。他笑呵呵地说,没事。没有这些证件的我,顺利入职。

就这样,杨万国、吕宗恕和我,又聚到了同一家报馆。

有近两年的时间,我们一起租住在北京西客站附近的三路居。很多日子,我们三个挤在厨房里一起做饭,然后在一张桌上喝酒吃饭,饭后挤在一个沙发里喝茶聊天。后来各自的女朋友到了北京,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,万国和经历了感情变故的我相继搬离了三路居。

那是一个值得怀念的院子,陈旧但安静整洁,院子里的人和善友好。

年,宗恕辞职离开《新京报》入职《南方周末》。如今,我也成为《南方周末》一员,再次与他同事。

回想起来,我有时候表现得像个薄情的人,离开一个自己曾深爱的地方而一直没有太过悲伤。有些天,为此耿耿于怀。那个醉酒躺在马路上的夜晚,我突然明白,这并不是一次真正的离开。我,仍在做新闻,只是换了一个地方,因新闻而来为新闻而去。这一点,很重要。

病痛与气质

在新京报四年多,身上发生了很多变化。腰椎间盘突出,是在新京报工作期间发病的,也是这4年多里最困扰我的一个问题。

年的夏天,去广东阳江采访一个涉黑案。下午的样子,步出阳江市委大院的时候,突然感到右腿麻痹。蹲了一会,不见好转,强忍着不适感一瘸一拐回到了宾馆。

自此,右臀部和右腿经常会折磨我。稍微步行10分钟或站立10分钟,都会疼痛难忍。这以后,我也很少在公汽或地铁上给人让座,出门基本坐车不步行。

最痛苦的一次,是年6月在中央党校门口采访时任广州市纪委书记苏志佳。当时中纪委培训名地级和副省级城市的纪委书记,培训期间学员被禁止在校内会客,他不得不在校外见我。附近较为荒凉,我约他去附近一家酒店的房间,他不愿意,只好站在马路边聊。那次采访站着持续了45分钟左右,疼得满头大汗。

年的冬天,医院曾治疗过一阵。每个星期,进行两次针灸、拔火罐等治疗。当时,病房里都是老头老太太,三十岁左右的只有我。略有好转后,忘形的我有一天试图用一只手举起7岁的侄儿,结果复发。

此后,医院。采访尽量坐着,尽量不搬重物,尽量不爬山,也基本没有运动。

年,医院,一位叫刘亚军的大夫,让我吃了2个半月的药后让我摆脱了疼痛。可是那个冬天,去偏远的四川道孚县采访草原大火,低温、长途客车长途奔袭,再次复发。后来又吃药,才再次好转。

四年多来,这个病一直伴随着我,直到最近才略有好转。有一点很自豪,一个只能步行或站立10分钟的半残疾人,从来没有因为疾病拒绝过任何一次采访任务。

年,被推荐为南方报业年度记者,一位前同事曾为我的工作形象做过素描:挺着大肚子,夹一个公文包,端着一个茶杯。有人曾笑称,我身上有村乡干部的气质。

这种村乡干部的气质,确实帮我很多忙。在很多新闻现场,你不需要看起来像一个记者。

这种例子,在新京报4年多里不胜枚举。第一次,是河北邯郸农业银行金库被盗案。赶到现场时,银行已经严密封锁。我把背包存在了附近一个电话亭,夹着小公文包、端着茶杯连闯了几道封锁线,进入了银行大楼内部。

这一次采访的成功突破,让我提前一个月正式成为新京报深度报道部的记者。

在新京报的最后两次采访,都曾故技重施。

年6月,我去某县采访。住到宾馆时,看到有一个会议通知,与采访主题相关。决定去听听。端着杯子、拎着包我坐到了最后一排。可能是我的装扮太像他们眼中的领导了,负责会场的工作人员非要我往前坐,没办法,只好坐到了前排。结果,该座位是对号入座,不一会真干部来了,我只好灰溜溜回到后排。

会上,县委书记讲了如何看待违规问题时说,“交警在路口,你闯,一点面子不给,肯定卡你。你要趁他不注意,冲过去。”

内部会议,县委书记放得很开,公开教手下的官员如何更有技巧地上报某些数字,“有些事是干出来的,有些是算出来的。算出来的,要讲技巧。有些软指标,要看全市情况,不要弄第一,也不能排最后。”

此公还有一段相当有中国特色的话值得记录:“对为地方发展出问题的干部,要宽容。对为个人贪腐出问题的,绝不留情。”这句话,回答了中国当下为什么那么多官员出事后还能复出的怪现象。

在时下中国,一个县委书记绝不会对一个明知是“小报记者”的人说这些“心里话”。

年7月,去山东枣庄采访矿难发生后意外死亡3名救援队员。这是我在新京报的最后一个采访。医院,我拎着包、挺着肚子跟随一帮慰问伤员的官员,从6名警察和经警的眼前大大方方进入了对记者“严防死守”的重症监护室。

与第一次不同,这一次我换了一个包,不再是夹在腋下的那种小公文包,而是四方规矩的黑色皮质手提公文包。

这种变化,自然还会引来一些善意的玩笑,自嘲是最好的应对办法。我于是承认,四年多,新京报终于把一个乡村干部培养得有了县处级干部的气质了。

我,其实还想进步。

褚朝新

年8月

北漂第十年

褚朝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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