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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镇偶遇随手

发布时间:2021-1-2 13:17:09   点击数:

可以说,乌镇是一个遇到名人几率较大的地方。

年10月底到乌镇,原本陪朋友过去,约的人是黄磊,聊一聊合作上的可能。当时正赶上乌镇戏剧节,孟京辉和赖声川都在黄磊下榻的地方。我们在客厅里遇到了嘛,就聊了几句《暗恋桃花源》。合影时赖声川俏皮地摆了个pose,抖一抖一边肩膀的外套,落下去一半,很潇洒。

年10月中到乌镇,是为了看木心美术馆展。知道陈丹青前一日还在布展,也想着未必能碰面。没想到,我们看完展,于迷蒙细雨中漫步去友人指引的一家非常不起眼的,只有两张台子的私房菜馆,就遇到了陈丹青。

一开始忙着在后厨点菜,没注意到坐在我们身后那一桌。大家聊了会儿,待得我从红烧肉里抬起头,看到他穿了外套的背影,马上问同伴,“很像丹青老师?”另一位同伴很肯定地说,“就是他呀,刚才我出去兜圈,以为你们都打过招呼了呢。”

马上去打招呼。认识陈丹青的同伴向他介绍说,“我们这群人,从上海、深圳、广州、北京各地飞来,专程来看展的。”

阿姨我便自我介绍,“就是我发现那一组三幅画少了一个标签。”陈丹青温和地笑,“中间那一幅作品是临时加了进去的,标签尚在制作中。”

“我追问了工作人员,得知那幅作品名为《黄山夕曛》。”其实一组三幅的原作均收藏于耶鲁大学美术馆,作品由罗森奎兹公益基金会捐赠。由左到右名字依次是:《糾缦卿云》《黄山夕曛》《環滁皆山》。

站着寒暄几句,陈丹青谈兴似乎上来,便道:“我陪你们坐会儿,抽根烟。”

我们一行5人,只我会抽烟,马上蹭了两根烟——怎么好只让陈丹青一人抽呢?陈丹青随身带了一个很普通的打火机,绅士地给我点烟。

就天马行空开始聊。从我家好无聊先生9岁喜欢看《局部》,还买了《陌生的经验》一书;到大家对此次观展的观感;到陈丹青感慨,目前视频网站均看重流量,《局部》的点击率恐怕不如一些爆款,聊到我们肆艺空间正致力于在国内推动公共艺术教育,“这是难的。”陈丹青很肯定地说。

”总得有人做。“我答。

心中追了一句木心的话,“无审美力者必无趣。”这世界上,还是多一些有趣的人比较好。

我又向陈丹青提到,看,推动的结果,不就是朋友们从五湖四海过来木心美术馆看展了吗?不就又引发周围的朋友们继续讨论木心的作品了吗?

近期有趣的讨论有两个,都是我所在的友人群。其一,是复旦校友的群。有人评价,“陈丹青最近的画退步了。不过文笔还不错,演讲也很精彩。”

亦有人说,“我实以为他最近的静物图只是讨你这样的文艺女青年喜欢而已,格局小了。什么用油画来画宋明文人册页、画行书、画青绿山水这种。技术上当日仍然强,他本身功力在呀,毕竟是中国少有的油画家。但是有些媚俗了。”

阿姨我忍不住笑起来,“丹青老师画作的价格,绝对不是讨我这种俗人喜欢。您看过丹青老师的静物图吗?类型非常丰富(年~至今,岂是最近?),不仅限于宋明文人书册山水。他在《局部》中说到邱堤的静物画是第一。静物画画什么不行呢?艺术家其实不是为受众创作的,他不过是为了表达。”

这位校友反对,认为这些作品的表达恰恰不是为了他自己(是讨文艺女青年喜欢?),那么猜测这位校友没有看过陈丹青对自己静物画的解释(其实读一下《南方周末》的采访就知道丹青老师想表达什么)——通过画布的图像复制画册的图像,东西方的经典油画“图像”在复制过程中重现,这是一种解构模式的表达。

我自己绝对算不上文艺女青年。现在的文艺女青年都在做什么呢,在各种油画培训班里画星空、向日葵、鸢尾菊、莫兰迪呢。

校友于是说,“文艺女青年”标准不同。

我反而想举这个例子: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,其评分标准,非专业乐迷都是凭喜好给分。而专业乐迷都有专业的偏见。那么最终,谁胜出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呢?没有。艺术、文学与音乐圈之所以容易生产评论、争执,无非就是各凭所爱。

挟带私货(自我表达),才是艺术、文学和音乐美妙之处。而许多用来评估艺术的标准和评估音乐好坏的标准一样,存在互相的冲突。不管是商业价值、受欢迎程度、还是在艺术史上的重要性或美学丰富性。

难道不是吗?美更大程度是一种熟悉度,是对我们已有观念的强化。

另一个书友群里,有朋友说木心没有打动他,过于小清新;也有书友提到数月前陈丹青与郭文景的“骂架”,玩笑说陈丹青容不得人说木心不够好。

陈丹青在纽约听了数年木心的《世界文学史》私课,执弟子礼,多番维护,一心“回报”实为可贵,当然可以理解。

至于喜欢木心与否,肯定是自己的想法居上。既不必因为陈丹青对木心的顶礼而膜拜,亦不必因为耶鲁大学艺术史教授理查德.M.巴恩哈特对木心的击节赞美而怀疑自己。

我们很容易对艺术及欣赏艺术产生不自信、不安全的感觉,似乎没有专业的学术、历史知识就不能欣赏某些艺术品似的。其实这并不对。但这真是目前的一种现实,当我们在讨论消费的文化时,总是离不开“别人如何看待我们”的期望。

然而,艺术世界需要人们不停地对其发问、思考,进而才可能帮助人们欣赏、理解艺术作品。任何人都有资格欣赏艺术,或成为一个艺术家,任何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并且可以分享。欣赏艺术,不应该有社会标准,亦不应非要属于哪个社会阶层。

看画展嘛,记得木心说过的一句话:周详警辟的评论固然可喜,一声稚气的惊呼更能使画苏醒。

的展览,化繁为简,简单到有一点质朴。这与现代商业美术馆的风格大相径庭。

现代商业美术馆特别喜欢装腔作势,姿态时髦的女郎站在前台,地面有抛光的水泥供一群“朝圣”范儿的观众闯进来,以故作深思或赞叹的表情“打赏”,用晦涩的语言来保持距离感。进而,更多到现代商业美术馆打卡的观众,目的真的是打卡,就是站在各类艺术品前,将其作为拍照的布景。画作或艺术装置前被打卡的人霸占,时常困扰于看不到艺术品的全貌。

观者成了视觉吸引点之一——这也恐怕能成为一种行为艺术。在国内各个展览中都能看到这一特属于21世纪的行为艺术。

好似,于夜晚坐乌篷船在乌镇的水面上穿行,你拍到了桥上举着相机的游人,游人拍下你坐在船头的嫣然一笑。这种互动与交融,往往并非计划好的,却是容易被利用的。

的策展人董强认为,“观看米修与木心,重新阅读木心与米修,其实是试图回答一个迫切的问题:在一个高科技几乎碾压一切的互联、物联、智联的世界里,人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精神空间,哪怕小到微乎其微?”

其实,这也是我业余时间发挥余热致力于公共艺术教育推广的目的——能否通过这些美的东西,让人在这个杂乱纷纭的世界里,能低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内心。

木心美术馆这次布展,突出的也是一种内心呼应。左手墙上是木心的句子,右手墙上米修的句子,两人仿似在对话。

米修说,“如果我是一个斑迹主义者,那便是一个不能忍受斑迹的斑迹主义者。”

木心说,“主义总是一种偏见,甚至是强词夺理,终归是自我扩张,排斥异己。”

米修说,“重要的是‘恰当’,是‘中庸’。”

木心说,“分寸就是力量。”

留得残荷听雨声

分享一点自窥其余银钩无一字

莫笑浮生若寄,最难风雨故人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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