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《史记》,看《报任安书》,这一封迟来的回信,任安是否收阅了呢?真是给好思考的读者带来了重重迷雾。
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。”一语囊尽了《史记》在中国文史学上的地位。一句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,也交代了司马迁虽受宫刑之极辱,而“隐忍苟活”的缘由。
《报任安书》是《史记》中颇为著名的篇章。曾入选梁朝萧统编纂的《昭明文选》,也跻身于清人吴楚材叔侄编辑的《古文观止》。其文学成就,由此可见一斑。
司马迁因《史记》而名垂青史,人们对他的事迹比较了解。从小就耳熟能详,如数家珍般都能说出一二三来。那么,这任安又是何许人也呢?
据史料记载,任安,字少卿。西汉荥阳(今属河南)人。曾是大将军卫青的舍人,因卫青举荐,得以担任“郎中”一职,后累迁至益州刺史。汉武帝征和二年(公元前91年),朝中发生了巫蛊之祸。受戾太子一案牵连,时任京城长安北军使者护军(监理京师禁卫军北军的官职)的任安,被汉武帝追责下狱,后被论罪腰斩。
任安获罪入狱以后,就以老朋友的身份,给司马迁写了一封信。(任安写这封信的时间和动机,史学界一直存有争议。)希望司马迁能“慎于接物,推贤进士为务”。委婉地请求司马迁能看在老朋友的份上,向汉武帝求情,减轻他的罪责。司马迁接到来信后,踌躇再三,一直拖到任安将要被行刑之前,才写了回信。于是就有了这篇震烁古今的《报任安书》。
在书中,司马迁明确写道“今少卿抱不测之罪,渉旬月,迫季冬,仆又薄从上雍,恐卒然不可为讳,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,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。请略陈固陋。阙然久不报,幸勿为过。”依照大汉律法,一般都是在年底处决死刑犯。司马迁回这封信时,距离年底只有一个多月了。而且他还要“仆又薄从上雍”,也就是还要陪皇帝巡幸雍地。很忙的,没有时间去看望任安,请他不要怪罪。实际上是婉拒了任安的请求。
那么,回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呢?事实是司马迁自己有话要说。“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,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”。后文还有“仆诚已著此书,藏之名山,传之其人,通邑大都,则仆偿前辱之责,虽万被戮,岂有悔哉!然此可为智者道,难为俗人言也。”由此可见,司马迁是要借助这封信,来诉说自己的屈辱和悲愤。借机回顾了自己过去忠君报国的志向;陈述了李陵事件的始末和自己无辜获刑的过程;说明了自己忍受宫刑,隐忍苟活的原因;表明了“就极刑而无慍色”,坚持完成《史记》的决心。
通篇都是司马迁自己撕心裂肺的呐喊,如泣如诉的控诉。行文时而慷慨悲壮,时而忧愁哀婉,回环往复,纵横捭阖。郁勃之气横空而出,沉痛之语发自肺腑。使观者动容,令闻者垂泪。
声嘶力竭的呐喊,酣畅淋漓的宣泄,至此足矣!至于,任安是否收阅了这封书信,倒是次要的了。您觉得呢?